徐兵河教授:我觉得投票的热点应该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内科部分,一个是外科和病理部分,每年的投票都是这两部分内容。具体到今年,内科部分的热点会更多一点,主要是新辅助和术后辅助治疗方面的热点会比较多。过去,在分子分型指导下,乳腺癌的个体化治疗就已经把不同亚型的乳腺癌,在新辅助治疗和术后辅助治疗的方案中进行了区分,今年可能还是这样。
对于HER2阳性乳腺癌,过去认为曲妥珠单抗联合帕妥珠单抗,或者曲妥珠单抗联合TKI类药,再联合一个化疗药,作为新辅助治疗的标准方案。但是这些病人在治疗结束以后,后续还是有将近一半的病人达不到pCR,对于这部分病人过去并没有很好的办法。但是现在认为,如果这些病人继续用术前的方案,可能获益会比较少,但换一个靶向药T-DM1,对这种新辅助化疗没有达到pCR的病人,比继续用曲妥珠单抗或曲妥珠单抗联合帕妥珠单抗的效果更好。所以,这也给大家一个很新的思路。过去,T-DM1这个药就好像已经进入一个死胡同,因为它在晚期乳腺癌的二线治疗里面,要比拉帕替尼联合卡培他滨的效果更好,但在一线治疗里,它又没有比过曲妥珠单抗,所以大家就认为该药可能也就定格在晚期乳腺癌的二线治疗。但是大家没想到的是,该药没进入一线,反而进入了术后辅助治疗。T-DM1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结果可能会改变HER2阳性乳腺癌辅助治疗的临床实践。大家都知道,HER2阳性乳腺癌的术后辅助治疗,曲妥珠单抗使用一年是标准治疗,而现在有的研究显示在曲妥珠单抗一年的基础上再给一年的来那替尼,它的疗效比单用曲妥珠单抗要更好一些。总的来说,目前HER2阳性乳腺癌的辅助治疗有4种策略:一是曲妥珠单抗联合帕妥珠单抗;二是单用曲妥珠单抗;三是对新辅助化疗未达PCR的病人,术后使用T-DM1;四是曲妥珠单抗一年序贯来那替尼。这四种策略到底哪个优先,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哪种策略,不同的医生会有不同的考量,但是临床策略的选择还是要结合临床研究的证据,这可能也会成为讨论的热点。
对于术后辅助化疗,到底哪些人群应该强化,哪人人群应该做减法,这可能也是讨论的热点。总体来说,化疗降阶梯的趋势是比较明显的,可能一部分患者不需要蒽环类药物或者其它药物,过去认为八周期的治疗,现在可能4到6个周期就可以了,但是哪些病人适合这种治疗,还没有明确的答案。如果选择不当,可能会让一部分病人失去治愈的机会,但过度治疗,又会增加毒性和治疗的费用。
对于术后的辅助内分泌治疗,哪些病人需要延长内分泌治疗时间,哪些病人5年就足够了。大家都知道AI现在标准的治疗时间是5年,现在讨论最热的是AI 10年是不是比5年更好,不同的临床研究结论并不一致。有的专家对内分泌延长治疗持反对意见,认为延长治疗可能会增加病人的心血管事件、骨关节事件及其它的一些不良事件的发生率;但有的专家认为延长治疗可以提高内分泌治疗的疗效,10年的疗效比5年的疗效更好。哪些病人适合10年,哪些病人适合5年,这还要结合很多的因素,比如临床病理因素、分子生物学特征等。现在比较热的是结合一些预测复发风险的模型,这个模型能不能预测哪些病人的远期复发风险比较高,从而给予延长内分泌治疗,这应该也是值得讨论的。他莫昔芬也是一样,五年还是十年,现在的趋势是大家认为延长治疗可能更好一些。但我个人认为,不是所有的病人都需要十年的治疗,比如病情比较轻I A期的病人,5年就足够了。除此之外,还要考虑病人的获益跟副作用之间成不成正比,这可能也是大家值得讨论的问题。再者,内分泌治疗里面的卵巢功能抑制。过去我们认为对于绝经前的病人他莫昔芬5年是标准治疗,但对于高复发风险的患者,5年后如果绝经又可以改成AI再给5年,如果没有绝经就可以继续用到10年。但是,SOFT&TEXT研究结果显示,对于35岁以下、淋巴结转移比较多等复发风险较高的病人,需要在AI或TAM的基础上,再联合卵巢功能抑制。现有的临床试验结果主要是在亚组分析及两个试验联合分析的基础上得出来的,但并没有哪一个临床试验将高危的病人,作为主要的研究终点。所以,具体到哪些病人需要卵巢功能抑制,哪些病人不需要,这里面就存在争议。但这个问题想要达成百分之百的共识似乎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因为每个人的观点并不是特别一致。
三阴性乳腺癌也应该是讨论的热点。铂类药物能不能用于BRCA基因突变的三阴性乳腺癌,这在晚期病人当中可能会可以;另外奥拉帕尼用于晚期乳腺癌是可以的,但在术后辅助治疗还没有相应的证据。今年的圣盖伦会议,PARP抑制剂进入辅助治疗可能还是有难度。但是这些药能不能用于辅助治疗,大家对此也是存在一些不同的意见。对于一些BRCA基因突变的患者,奥拉帕尼不能用,这时就可能会有一部分专家会选择使用铂类药物,但这又缺乏高级别的询证医学证据的支持。铂类药物的临床试验由于缺乏相应的赞助,相关的临床试验就很难做,这也就导致临床上很难获得高级别循证医学证据的支持。当然,还有我们今天没谈到的新辅助治疗部分,也有很多值得去讨论的问题。